很多年前,我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在雨意蒙蒙的雅安,秋色正浓。朋友说:“机遇”是给那些有准备的头脑。我便闭了目去思考。“唧”的一声,一只美丽得有些眩目的鸟从我头顶飞过,便仰起脖子来 ,“啪”的一声,一团鸟粪正好砸在鼻尖上。
我想,这是对这句话最好的注脚。
我想,这也许是一个好的预兆。
大学毕业分配至一个偏僻的山脚下当教师。破败的校舍,零落的读书声,校区是深及膝盖的荒草,并没遮盖我的雄心壮志。第一个五年计划是在这座小小的县城成为名人,然后混个一官半职,跳出这个鬼学校。
教了三天好书,便被一些同仁的冷嘲热讽、半拉带拽中,学会了抽烟,学会了酗酒,学会了在课余毫无疑问地谈女人……只是有一天晚上,半夜醒来,回顾当教师的几年经历,忍不住背上浸出了冷汗。
但是,日子照旧。真正觉醒是在半年后,教委要在学区的年轻教师中挑选一位副校长。条件是中共党员,教学成绩优秀,大本毕业……对照着每一条都让自己汗颜,结果同来的一位同仁,被大家公认为不懂生活,经常嘲笑为“不吃烟,不喝酒,不嫖不赌不如狗”然而教书特别认真,教学成绩名列前茅的阿华被选上了。
我开始觉得自己该混出个名堂来。
对教书厌烦起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觉对不起学生,对不起社会,更对不起自己多年的寒窗苦读。时逢县上招考公务员,不想一考即中,到了乡政府做办公室工作。临行,头正花白的组织部长对大家说:机遇是给你们这些有知识有文化有准备的年轻人的!
乡政府的工作比学校更懒散,除了下乡,就是开会,除了开会,就是赌钱、酗酒,然后就是谈论人际关系的复杂和女人的美丽。
又一个五年过去了。
我知道自己又一无所获。因为无所事事,放任自流的沉沦,在一次公开竞选某一职位时,输给了一位中专生,我输得心服口服。
人生三十个春秋一晃而过。生日宴会上,朋友举杯相祝三十而立,自嘲曰:三十年,面前立了一个老婆,一个孩子,一只酒杯,一双筷子,我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因平庸而平凡,因平凡而错失了太多的机遇。
说这话的时候,电视里正在播放《人与自然》,一只美丽的鸟飞过。孩子叫道:爸爸,那是只什么鸟?
“机遇鸟”留下孩子一句又一句地追问:什么是机遇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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