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古、苍劲、萧瑟的鹰唳响彻云霄,仿佛来自亘古的唳音,声声摧人肝胆!
大鹏展翅,又是一波霆击而至!
狂风劲涌,大鹏鸟双翅急振向罗盘古、毕开天两人拍击而去!
虽已久战,但他们的反击动作丝毫不见停滞,瞬间飞钹出刀,刀光钹影狂洒而出。
突地、寒光倏现,大鹏鸟背上飞出剑芒,骤然飞向罗盘古、毕开天的眉心!
这刹那间,任何的封挡都已来不及!
两人本能侧头,闪电下刺,剑已穿透他们的肩胛。
剑势撩拨削带,抛飞他们的身躯落下绝崖……
飙、闪电之剑已飞到赫连春水胸前,他飞速侧身躲剑。
嗤、衣破,剑芒贴着他健硕的胸膛擦掠而过,斜划开一条血槽!
但是他手中的红缨银枪忽然不见了。
正是在这刹那,枪尖奇准无比的没入一只大鹏鸟的喙内。
不,二只!
枪身同时梭入两鸟腹中,红尖穿出尾部,如同竹签上的烤串。
他手上呼地大力抡荡,砰然声中污秽蓬飞,霎时鹏背上两人二剑从空中坠入万丈深渊!
“回龙卷”再次出手。
罗盘古、毕开天身形坠涯的刹那抓住铁索,一个翻身又飘上栈道。
身形尚未立稳,大鹏鸟又飞扑而下,撑筋拨骨,钢锥铁爪疾探,势欲抓碎他们两人的天灵盖。
然而最致命的攻击不是在嘴喙,双翅,也不是在无双利爪之下,而是在鹰背上那奇诡、闪电的一剑。
他们三人全部伤在剑下,旧伤未痊愈,本已伤痕累累的身躯再添新创,情况岌岌可危起来!
毕开天大哭一声,手中双钹幻出重重钹影,一前一后呜啸飞向金翅大鸟。
“纵横四海双飞翼”出手。
这一招曾在松林之中,力毙江湖顶尖高手唐策。
前钹旋飞,荡出一个诡异的弧形后绕。后钹后发同至,双钹交击,闪电之剑尚未飞出,连人带鸟被斩为二段,落入深渊。
危机已至,罗盘古忽然双目紧闭,双足迈开,手中狭窄细长的刀下垂斜指,仿佛指向阿鼻地狱!
这便是“盘古三绝刀”的起手式。
刀光骤闪斩出,快若闪电,亮似极光!
刀光暴闪再斩,声如霹雳,势若奔雷!
刀光密闪又斩,密似豆雨,涌如巨浪!
这三刀名为“闪电”、“奔雷”、“巨浪”,总称盘古三绝刀。
这是罗盘古毕生功力所聚,为了练成这三刀,他曾八年戒斋,十年焚香、十八年祷告。
一刀斩出,魑魅魍魉尽没!
二刀斩出,风雷尽隐!
三刀斩出,神惊鬼泣!
但是三刀发出,元气耗损,功力暂时尽失,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所以又叫“亡命三刀”,亡敌人的命也绝自己的生。
这是毕其功于一役的三刀,所造成的结果是:第一刀斩下一只大鹏鸟;第二刀斩下三只;第三刀同时斩下六只!
一式十杀,神惊鬼泣!
但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事,此刻他功力尽失,如果再遇袭,唯有一死,绝无生机。
但这一招三式,斩下十余只大鹏鸟,这三刀之威,足以吓破了敌人的魂魄!
即便此刻他已成为废人,也没有大鹏鸟再敢对他发动攻击。
毕开天见状哭喝了一声:“罗大块,好样的!要得,硬是要得!你他马是我偶像!”
他口中如是说,但是手下并没停,纵横四海双飞翼接连出手,又斩下二只大鹏鸟。
轰、一声炸响惊起长空!
赫连春水手中红樱长枪绝招又出,枪身纵横腾跃,势若怒龙出海,掀起朵朵海碗大的枪花银浪,枪涌浪叠,以势不可挡之势朝大鹏鸟猛卷过去!
此一式“沧海吟”岀手攻出,几只金翅大鹏刹那间折翼殒落无底深渊!
在他们三人雷霆霹雳般的攻击下,一二十只大鹏鸟顷刻间毙命,连同鹏背上的人一起陪葬,但他们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金翅大鹏虽折损不少,但也只是损失了一部分,剩余的依旧在空中盘旋,发出声声凄厉的鹰唳。
罗盘古战力已失,赫连春水与毕开天目向天际盘旋的大鹏身上,找好较为有利的出击位置,凝神以待。
栈道似奈何之桥,冷风如刮体钢刀,血染褐了粗布衣,绝崖危栈,生死渺渺!
人人向往江湖,但这绝对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刀口上舔血,剑锋里挣扎,随时有丧命的危机。
但身为江湖人,唯有在风里雨里,刀丛剑海中浴火重生。
但眼下如果这些猛禽再发动强袭,赫连春水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抵挡多久。
但是他们战意犹在,信念不灭,且斗志昂扬,任何艰难险阻也击不垮他们!
三人中毕开天身上所受刀伤最多,所幸身板宽厚壮硕,除左肩胛那一处剑伤外,大都未伤及筋骨。
他手中双钹不断变换方位角度,以便做出精准的飞击,只是左臂已不似先前灵活。
赫连春水银枪紧握,岳峙渊渟,临风卓立!
他虽穿粗布麻衣,脸庞髭须微露,但也自有一股英挺飒昂,超然于众的独特气质。
他把全身功力运聚红缨长枪上,一旦发动,必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空中盘旋的金翅大鹏开始再度俯冲,天雷、地火即将再次激烈碰撞!
大鹏鸟俯冲直下,却忽然又向上飞了出去,转眼只剩下一个个黑点,消失不见……
“都飞走了,马拉个巴子,一条老命差点交待在这了!”罗盘古虚声说道。
毕开天一脸鄙视之态,说道:“罗大块,害怕了?想不到你块头大,胆却小得紧!你怕个卵,把心放肚子里,天塌下来了有我和少主人兜着哩!
如果万一你翘辫子了,我会给你多拉几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不至于孤单寂寞。
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珍藏的那几坛子阵年花雕放在什么地方。”
“我呸,马拉个巴子!毕老墩,你就这么盼我死吗?还好意思惦记我的好酒,想都别想!我现在听见你那哭丧似的嗓门就讨厌,啥都别说了,咱俩友尽了!”罗盘古怒声说道。
毕开天啧啧几声,“还友尽,吓唬谁呐!就你现在这衰样,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戳倒你,还不带使劲的,什么玩意儿!”
罗盘古同样啧啧几声,“我一刀三式就斩杀十余只金翅大鹏,你才几只?也好意思说,我都替你丢人!就你这样,在平常就是我手下一刀的货!”
毕开天手中双钹作势抡起,说道:“你个熊球,死鸭子嘴硬,来来来,我来教教你一字怎么写!”
赫连春水对他们两人的斗嘴早已习以为常,这时他说道:“好了,盘古、开天,咱们继续前行。”说完转身向栈道登去。
天梯栈道相钩连,百步九折萦岩峦,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条天梯栈道越往上倾斜度越高,也更险绝。
赫连春水他们三人行在其上,脚底云雾缭绕,既有踏在虚空之缥缈,也有行在鬼门关之惊险。
所幸金翅大鹏飞去后,没有其它的伏击发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千里之行,终止于足下,赫连春水他们登上了峰巅。
凌峰巅绝顶,揽日月星河,龙啸九天。
赫连春水、毕开天两人仰天长啸,一吐胸中闷气。
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
三人立于峰顶,俯瞰沧茫浩瀚的山川大地,顿感世界如此渺小,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赫连春水的啸声久久不绝,曾几何时,他鲜衣怒马,纵横江湖,傲剑狂歌,快意恩仇。
如今在几多奔波的风霜岁月里,以天当被地为床,饱经风沙,尝尽霜雪。
人生如梦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这些他以前怎么也不会料到。
在峰顶之上有一圆坪,坪缘砌有石栅栏,留有开口,栈道又从此处蜿蜒延伸下去。
圆坪一角处有座小亭,亭后有棵参天古树,虬枝繁茂,苍绿的树叶覆盖了半个圆坪,增添了几分古朴清幽之意。
赫连春水他们三人走进小亭,内有石桌石凳,他们坐了下来,裹伤进食,静坐调息,补充体力。
半晌之后,赫连春水从怀中掏岀一管玉箫,就唇吹了起来。
一缕苍劲悠扬的箫声徐徐响起,箫声穿入云霄,飘在云端,缭绕在耳畔,空灵缥缈,仿似天上的神仙在奏乐!
百转千回,箫声时而高亢入云,时而又低吟回鸣,几许离愁别绪,几许风雨如晦,几许落拓沧桑!
仿佛世间多少辛酸苦泪,多少悲欢离合,多少爱恨情仇都在这一曲之中……
一曲吹罢,赫连春水起身步出亭外,卓立在坪中央,望向远方,仿佛望向遥远的岁月。
风吹起了他身上破旧的衣袂,有几许苍凉、萧瑟。
不知何时,罗盘古、毕开天两人也站立在赫连春水身侧,同样远眺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毕开天打破沉静,说道:“那些大鹏鸟凶猛异常,数量巨多,鹏背藏剑,也不知是哪个鸟人训练出来的,难道真是唐门在背后捣鬼?”
罗盘古道:“如果是唐门中人,为什么不见他们施放暗器?再说了,我们与唐门素无瓜葛纠缠,更无恩怨纠纷,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赫连春水说道:“先前那马脸汉子说乱石飞击、松林伏击,是他们雷字组与风字组的人,那么在这栈道上伏击的很可能是电字组。
风、火、雷、电已出其三,如我所料没错的话,前面很可能埋伏有火字组,那会是些什么人?”
这段日子以来,我愈发感觉到有人欲借朝廷之手除掉我们,后面看六扇门的捕快办事不力,亲自派爪牙行动了。
那背后之人是谁,到底是什么人要置我赫连一家于死地?”
毕开天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先前的密信诬陷老侯爷勾结金人,提到金风细雨楼,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关联吗?”
罗盘古闻言跳了起来,“马拉个巴子,你是说这件事是戚少商在背后往死里整我们?”
“不是他,戚少商虽说是心狠手辣,但不至于如此阴险。再说金风细雨楼背靠神侯府,而我们赫连侯府与神侯府素有交情,戚少商没理由这么做。”赫连春水说道。
他接着又道:“有一种可能,贼喊捉贼,有意引出金风细雨楼的人也就是诬陷我们侯府之人。”
毕开天又问:“那会是谁呢?”
赫连春水摇头,“这点我也不知道。”
罗盘古伸手在头上一阵乱抓,“这么多弯弯绕,头都大了!
主人,那照这么说的话,此事与唐门无关了?”
“那首先要证明唐策不是唐门的人,但是他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毕开天说道。
罗盘古大声道:“哭丧的,你这不是废话吗,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毕开天:“有,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罗盘古:“什么条件?不过我先说明,如果你老小子打我那些藏酒的主意,那就免开尊口。”
毕开天:“罗大块,照你那吝啬样,看着就让人不舒服,谁稀罕,反正你还欠我三坛。”
罗盘古:“滚!放你的驴子拐弯屁,明明是两坛,刚才救你一命减去一坛,这么快就不认了?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
毕开天正待还击,赫连春水说道:“如果是唐门中人袭击我们,前面还会再出现的。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走。”他边说边往山下栈道走去。
毕开天、罗盘古互瞪一眼,跟着往下行去。
上山不易,下山更不易,栈道蜿蜒曲折下伸,好在一路并没有遇到伏击。
三人正行间,来到一处与众不同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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