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
□崔志强
又是年根,又将过年,有一种热热的期盼。
年是红红的,被红对联和红灯笼映照着,喜庆、吉祥、温暖。妈该忙碌了,忙着剁肉、炸圆子、煎蛋饺子。往年的情景是,爸在一旁帮衬,牌局推了。爸是最好牌的,一有空闲就在牌桌,但腊月里是例外,因为我们都要回去吃年夜饭,并且我们的年菜都是爸妈烧的。故而他们老早就准备,都是一式三份,用竹篮装着,爸爸骑着他的带音乐的嘎嘎响的老爷车一家一家地送。我们有时还在被窝,爸就在外面喊:“志强,菜送来了。”咚咚咚下楼,爸的眉毛上还挂着雾水和霜花,哈出的气体成团成团地飘荡。我说:“爸,您上去坐一下。”爸呵呵笑着说:“不了,我还要到瑞霞(妹妹)那里去。”说罢又倾着身子,蹬着车,消失在冬天的冷空气中。
准备年夜饭是苦差事,候在小碳炉边,煎那圆圆如那小太阳的蛋饺子,背弯着,手抻着,一个白天就是这种姿势。暮色涂染窗棂时分直腰,真个是背酸腿胀。一般一天只能准备一样年菜。隔天又是剔猪蹄毛,那又是一个弓背俯首凝眸的姿势,枯燥、漫长。但爸爸毫无怨言。妈妈笑说:“你爸是为你们准备菜,要是为我啊,早不知溜到哪里去了。”爸嘿嘿笑着。妈那几日做够了掌柜的角色,吩咐爸做这做那,爸都是随叫随到。就是煎蛋饺子的间隙,妈一时忙不过来,叫爸到河里净一把菜,爸也是应声而去。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确实世事沧桑,时间的河水不断淘洗着世间的物事。爸现已离开人世,我们已不能复制昨日的场景。这些年的年夜饭都是妈妈和姐姐妹妹准备的,妈唱主角,姐姐妹妹只是搭手,不熟练,没有爸和妈在一起有一种默契,且妈对出嫁的女儿有了一种客气。
年的脚步越来越近,我感到那急迫的跫音。春节,我们也放下大大小小的事务,回到家乡,回到小时候熟悉的场景中,和妈妈聊聊天,看看小时候生活的屋子、院子和村庄,仿佛昨日的场景依然在目。妈妈也很欣慰,因为有满堂的子女围绕,让屋里充满生气,而不是像平时一人来去。妈妈会在年中感受年节的美好和人生的情趣。
过年我们还要到亲戚家拜年。尽管都在小城,咫尺之遥,但平日都忙这忙那,难得聚会,即使街上遇到,也是微笑颔首,或是驻足小叙一会即离开。过年刚好提供机缘,长谈深叙的机缘。舅家、姨家、叔伯家都要去,谈谈各自的见闻,谈谈来年的打算,感受亲情的融洽。亲情是弥足珍贵的。时间吹散了许多物事,但吹不去亲人的关怀。母亲、姨妈、舅舅等老姊妹见面都像老小孩,欢笑不已,话语不断。
年,是一个迷人的驿站,我们是那候鸟,飞回父母的窝巢;年,是一个舞台,团圆的舞台,大家举杯欢庆,日日相聚;年,是一段特殊的日子,永远刻在人们日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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