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梦想拥有一片这样的天地,烦心事时,点一支烟,可尽情地吞云吐雾;闲暇时,泡一盏清茶,翻几页闲书,可得半生清闲。
儿时,一家四口挤在三间瓦房里,一头做厨房,一头做卧室,正常生活尚显局促,更不要说腾出空间做书房了。
炕头、窗台、沙发扶手、门槛,都是我看书写作业的地方。夏天时,搬张椅子放在门槛前面,就是写字台。有时作业多,天黑后,夏蚊成雷,微弱的灯光被蚊子遮去大半,还不时往下掉,不偏不倚地都钻进了领口,手一抓,蚊子的腥臭味扑鼻而来。有时写完作业,脚面上、小腿上早被抓破了皮。
最喜欢的是春天,不冷不热,傍晚空气中夹杂着各种花朵的味道。吃过饭后,院子里随便找一处清净的地方,搬上椅子就成了露天的书房。
随着年龄增长,我对书房的渴望,不再停留于读书写字,更多的是对私密空间的追求,或者说是一种精神上慰藉。一个人躲进一间小屋,虽是一墙之隔,我想俗世的喧嚣也会被隔断许多吧。
但这始终只停留在我的想象中。不喜群居,却时常被置于喧闹的人群中。我打初中起开始住校,全班二十多个男生挤在一间宿舍中,每个人仅有方寸之地。夜深后,磨牙声、打呼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
回家后,一家四口又睡在一个炕上。这是被城里人所不能理解的。在他们的认知观念中,一家两代人怎么能挤在一张炕上。我曾听到同事在办公室谈过此事,言语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以至于写到这里时,我对此有些难以启齿。
此后的高中、大学都是住校,一间书房的梦想被高考、考证、实习、毕业论文、找工作等琐事挤到了角落里,再没有冒出来过。
上班后,单位安排了一间宿舍,虽是一人占一间的两室一厅,也是有了自己的独立空间。一切安顿好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缺一个书架。在网上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一个可以放在桌子上的小书架,摆上了一套中华书局出版的《史记》,算是卧室兼书房。至此,我的书房梦圆了一半。
随着书越来越多后,又买了一个落地的大书架,添置了茶台,挂上一副条幅,书桌前面的墙上贴上了同事送的“上善若水”的书法,俨然成了书房的样子。原本打算起一个书斋名,苦思冥想、搜肠刮肚,也没有想到合适的。
闲时,随手从书架出一本书,或是历史类的书籍、亦或是小说、诗集,也不计较,翻几页,有时甚至只是放到书桌抚摸一下,并不打开,却能带来我一种神奇感觉,那些时间,所有烦恼一扫而空。
买房时,三室始终是我的首选。我想打造一间真正的书房。无奈的实力有限,西宁的楼盘逛了大半,预期面积之内的房子,少有三室,只得作罢。装修时,在阳台上做了一个小小的书架和桌子,以此充当书房。房子采光很好,冬天,坐在阳台上看书,被阳光照得昏昏欲睡,没翻几页,就睡意袭来。夏天,太阳直射,十分刺眼,根本无法阅读。这个所谓的书房也就成了摆设。
人生可能就是这样,有着没完没了的缺憾,或是正是有了这样那样的缺憾,人才有了对美好的向往和憧憬。我想,一间真正的书房离我不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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