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五 壬寅年 虎 癸丑月 甲子日
HuanWen-Poetry
晚饭后,和父亲去海边散步,夕阳渐沉,凉风习习,潮汐柔弱地排在礁石上,几只海鸥在落日的余晖中争相起舞。
在岸边走了一会,直到夜幕完全垂下,圆月升起,水面倒映着海港的灯光和渔船的焰火。
夜晚海边的蚊虫多了起来,我和父亲踏上了返程。
盛夏燥热难耐,街道上行人稀少,过往车辆也不多,除了偶尔传来的发动机轰鸣声,四下里显得很是沉寂。
但忽然一阵渺远的吆喝声打破了平静,我定睛望去,赫然发现一辆陈旧的小车在前面停着,在城市里,这样的交通工具并不常见。
车上坐着一位风尘仆仆的乡下农民,守着一大堆甜瓜,他的嗓音抑扬顿挫,憨厚的东北方言使人禁不住发笑。
看样子,车停了有一阵子,已经有几位妇女在挑瓜了。
我和父亲走上前去,未等我们开口,大叔便从车上跳下来,拿出刀切瓜来让我们试吃,这很稀罕,相比以往遇到的吝吝啬啬的果商,这样热情好客的摊主还真不多见。
“卖瓜喽,卖瓜喽,来一芽嘛,不要钱,好吃嘚,不要钱。”
父亲尝了一口,这瓜香甜多汁,还没什么籽,质量非常好。
虽然我和父亲并没有吃甜瓜的习惯,但本着尝了就要买下来的尊重,于是对大叔说道:“把这个称一下,切好了装袋子里吧。”
大叔的笑得更加灿烂了,将瓜放在秤上称了称,正好16元。
可尴尬的是,我们出门散步时不特意带钱,从口袋里掏出钱,身上只剩下13元了。
父亲拦住了大叔打算切瓜的手,“不好意思哈老哥,身上钱不够,这瓜…不要了。”
我瞥见大叔的嘴角僵住了,眼神中闪过一丝黯淡。他的车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瓜,看来今天收成不错,但还会每卖掉一个瓜就喜悦,买不成则有些失望。
我们悻悻地离开。
但没走出几步,我的肩膀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了。回头看时,还是那位大叔,手里的袋子装着切好的甜瓜。
“老弟,十三块便是了,也是实惠价。”
大叔把袋子塞到我手里,从父亲那里拿走了那13元钱。
他没有任何其余的话或是动作,转过头去就为那两位妇女称量。从他的背影中,我似乎读出了一种释然。
回到家里,尝着甜瓜,大叔的笑仍使我不能忘怀。
虽然只有几分钟的接触,我却从他身上发现了一种纯粹和质朴,一种不为金钱所迷离的纯粹,一种未被沿路风尘所沾染的质朴。
大叔不做作,亲和友善,纯良仁厚,虽然只是一个瓜和三块钱的差价,看起来无足轻重,却诠释着这位果农的经世之道。
这份不加演绎的质朴与真挚在如今这个时代,显得尤为可贵。也引发着我对自身言行的内省。
今后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吗?希望是这样吧。
*编辑:白昼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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