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凌晨一点时,我醒着,知道这一刻快要到来。去了个洗手间,已经见红。准备好去医院,脚肿得已穿不了自己的鞋,只能穿君少的。莞城的午夜,街上清冷空寂,昏黄衔灯处,可见微雨,纷纷飘零。
护士推开产房大门,我走进宽落空洞的产房,恍若走向一片茫然大海。长长一溜排的产床,有如一张张泊岸的小船,等待着每个孕妇的到来。双腿有点震抖,被护士掺扶着上了一张产床,四仰八叉的躺着,感觉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猪。头上是一盏亮刺刺的灯。
另一张产床上,也躺着一名孕妇,同她四目相对时,彼此都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很快,她被一名护士带出去,偌大的产房,就得我同一名护士了。护士在摆弄着,各种各样的刀刀叉叉,刀叉碰撞出的金属声,刺耳又冰冷。我脑海里不由的想着,金庸笔下的刀光剑影,飞舞着闪出,一道又一道的寒光。
心有点惊慌,我闭上眼睛,感觉产床,有如在海面。随着暗涌的波流,小船缓缓的离开海岸,起伏着飘荡。风,呼啸着一阵紧追一阵。浪,翻卷着一波卷着一波。黑暗里没有光,风浪正将一切吞噬。小船被高高抛起,又被重重摔下。我想握着船桨,想将小船停下,想搞下日月星辰,照亮黑暗。想撕吼,想撕裂,想生命终止。夜,如此的漫长,我是在那里啊!
一缕缥缈的光线,丛产房细小的窗口,穿透进来,隐约可听到,汽笛声,喧嚣声,城市苏醒了。一轮旭日 ,丛地平线升起,金子般的霞光,洒落在水面上,闪烁着波澜,浪潮退去,大海此时,静谧得如一个婴儿,酣睡在母亲的怀抱里。小船归航泊岸,一切平静了吗!
累了,困了。弱弱的问护士,可吃点巧克力吗?护士说:吃吧!补充点能量,有多大的力就使多大的力,不能懒。可肚子没那么折腾时,就想懒着。
产房真静啊!只听到时钟滴答的声音,忽然一阵脚步声响起,产房大门被推开,一名医生直奔我来。你干吗不动呢?小孩在肚子里快缺氧了。我一惊,顿时像个发努的斗角士,拼了命的出力。也不知何时,产床傍,又多了几名医生同护士。深呼吸,屏气使力往下推,医生助威似的,不停的叫着,混乱中我听到,头出来了,快,再出力,我用尽毕生所有的力气,一弊一放,感觉身子一下子空了,我全身虚脱着瘫软下来。
一声响亮的,婴幼儿啼哭声,在产房响起,如一滴清泉,无尘无埃,滴落在我心里。我感恩,接受着,我今生最珍贵的生日礼物。我的儿,你知道吗?我们母子缘分,是妈妈修了三个轮回,才修来的啊!
一个星期后,我一瘸一拐,走出医院大门,抬头望了望天空,短短几天,恍若隔世。
如丝的清风,湿润的微雨,轻拂我面。南方三月时节,万物正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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