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2年在一座名叫塞莱姆的小镇上发生了一桩桩怪事:接连有几位姑娘出现了癔症反应:说话大舌头,时不时晕厥,还成天大呼小叫。
这让全镇人陷入恐慌,大家都认为这些女孩被下了巫蛊。
并且癔症还在不断扩散,数十人被指控使用巫术。
被告人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为自己辩解,女巫审判持续了数周。
最后的结果是认罪的免除了处决,坚持清白的却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就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塞莱姆女巫审判案”。涉案的都是女性,十九名妇女被处死,五人死于囚牢。
多年后,科学家通过实验发现这些癔症的出现,是因为她们实用了被感染的黑麦,从而导致大脑炎。
19世纪美国浪漫主义文学代表作家霍桑,以两百多前的美洲殖民地为背景,创作了著名小说《红字》。
霍桑自述,写这部小说是为了赎罪。
他的祖父就是1692年女巫案的三法官之一。
《红字》通过两男一女的情感纠葛,揭露了人性的虚伪与邪恶,宗教的欺骗与迷惑。
夏季的一天,监狱前的草地上占满了波士顿居民。
他们翘首以待,准备看那个让教区蒙羞的女人——赫斯特太太会接受怎样的惩罚。
人群中对赫斯特发出最恶毒诅咒的反而是女人们。
法官对赫斯特的裁决是让她带着象征耻辱的红字“***”,她们觉得太轻了。
太轻的处罚会引起全镇的道德败坏,会让全镇女人效仿。
赫斯特犯下的罪过是与人通奸并生下孩子,而她却拒不交代野男人是谁。
赫斯特是一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即使是从牢狱里出来,她依然保有风度。
“动作干净利落,有一股性格中自然的尊严和力量。”
众人的目光都在她胸前那块鲜红的“***”字,这是她耻辱的象征,她必须一直佩戴它,一直到她生命走向尽头。
赫斯特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她的女儿波儿,站在绞刑架前,她神情自若,宛如圣母的样子。
仿佛她不是来接受审判,而是再冷眼旁观,似乎这件事于己无关。
原来她的局促不安,慢慢缓和下来。
面带微笑的她,更是激怒了围观的群众。大家迫不及待想让总督对她施加压力,让这个倔强的女人屈服——交代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无论群众和审判者们采取什么手段,赫斯特都不为所动:
“绝不说,赫斯特回答说,没有再看威尔逊先生,却看向那个更年轻的牧师那两只深沉而忧虑的眼睛:这红字已经深深地烙下了。你们取不掉的。但愿我能忍受他的痛苦,也忍受得了我的痛苦。”
疯狂的群众并没有察觉到异样,或许他们根本不会讲这桩丑闻与年轻的迪梅斯戴尔牧师联系在一起。
他们没有听出赫斯特对牧师的保证。
虽然她在接受审判,但是她一心想着怎么保护自己最爱的男人。
明明是两个人犯下的罪,遭殃的永远是女性。
女人生就柔弱的身体,为了心爱之人却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在接下来的七年时间里,赫斯特的处境渐渐发生了变化。
人们还在侮辱她,但是她从不回应,渐渐大家都觉得无趣了。
她擅长做针线,“针线活就是一种表达她生命情欲的方式,并且从中得到慰藉。”
凭借这本领养活自己和孩子。
这些年,她与世无争,默默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
除了用在女儿身上的花费,其余的钱她都用来接济穷人,尽管她自己也并不富裕。
在镇上爆发传染病,赫斯特义无反顾地投身到照顾病人的行列中去。
看到饿死、冻死的路人,她也会真诚地为他们祷告。
就这样,人们淡忘了她犯下的罪孽。赫斯特赢得了镇上大部分人的尊重,那个象征耻辱的“***”不再是犯罪的符号,而是成了天使的代名词。
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比如总督和威尔逊牧师,他们怎么允许一个犯罪的女人逍遥地走在大街上与人们有说有笑。
所以,他们想到拆散这对母女的方法来折磨赫斯特。
这是一段颇具激情的描写,霍桑在这里采用了大量的心理叙述。
“她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孤身一人活在这世界上,只有这一件宝贝儿能让她的心充满活力,她觉得她拥有不可取消的权利来对付这个世界,哪怕死掉也要捍卫这些权利。”
宗教宣扬仁爱之心。位高权重的总督大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要破坏人伦。
霍桑在此处揭露了宗教的虚伪性,于此相对照的是母爱的伟大。
赫斯特不惧强权,勇敢地斗争,只为争得与孩子在一起的权利。
与赫斯特同样受煎熬的,还有两个与她有密切关系的男人:她的丈夫,已经化名叫齐灵渥斯,是一名医生;她的情夫,迪梅斯戴尔,一位前途无量的牧师。
齐灵渥斯,才智过人,学识渊博。他醉心于学问,长期在外漂泊,再加上生性冷淡,对赫斯特其实并没有感情。
他与赫斯特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镇上的人甚至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这次回家,正赶上赫斯特的审判。
愤怒让这个男人失去理智,他让赫斯特发誓不要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他要暗中找出奸夫。
迪梅斯戴尔是赫斯特所在教区的牧师。
在与赫斯特长期的接触中,被她的美丽善良又充满原始生命力所吸引。
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偷尝禁果。
赫斯特珠胎暗结,欣喜不已。她要为深爱的男人生下这个孩子,哪怕要付出名誉甚至生命的代价。
迪梅斯戴尔却惊恐不安,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事业。
通奸这件事对普通人来说,违反了教义,是道德上的瑕疵,是丑闻。
可是,对于一个忠于神职的牧师而言,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是对神的亵渎。
他选择逃避,所有的责任都交给赫斯特承担。
齐灵渥斯医术高明,很快就赢得了大家的尊重。
他也顺利地进入到了上流阶层。
直觉告诉他,赫斯特的奸夫不是简单的人物,在这些道貌岸然的大人物里,混迹着一个道德败坏的伪君子。
几年里,迪梅斯戴尔巨大的变化,引起了他的注意。
牧师原本年轻健壮的身体日益羸弱,在精神紧张时,他会情不自禁将手放在胸口。
每当别人谈及赫斯特,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冒汗,呼吸急促。
让人觉得他很快就会晕厥。
齐灵渥斯于是经常假装无意中提及赫斯特,以此来试探他、折磨他。
终于在一个夜晚,迪梅斯戴尔再也支撑不住,他精神恍惚地站到赫斯特接受审判的绞刑架前。
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赫斯特和小波儿。
“牧师仰望天空,看见了一个巨大字母***的轮廓,边缘用暗红色光线界出。”
齐灵渥斯在一边暗中观察着这三个人,他现在已经确定了迪梅斯戴尔就是那个被隐藏的男人。
某天下午,迪梅斯戴尔在凳子上睡着了。
齐灵渥斯掀开他的法衣,在他的胸口赫然现出了红色的“***”字。
那个烙印与赫斯特胸前佩戴的一模一样。
他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与他的爱人一同接受审判,接受处罚。
齐灵渥斯愤怒了。
随后,他总是以迪梅斯戴尔最忠实的朋友陪伴在身边。
总是以赎罪、地狱、受罚之类来折磨迪梅斯戴尔的灵魂。
他完全可以在众人面前揭示迪梅斯戴尔的罪行,但是他不。
这样的处罚太轻,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审判这对背叛者。
他假借治疗身体为名,取得了迪梅斯戴尔的信任。
当迪梅斯戴尔精神崩溃,几乎要晕倒在绞刑架前,他将他拖走了。
赫斯特看到心爱的人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衰弱,心痛难忍。
这个小镇是不可能接受他们,而且还有齐灵渥斯冷酷的监视与威胁。
她决定要和迪梅斯戴尔远走高飞。
“突然的孤注一掷的温情油然而生,她张开两臂把牧师紧紧抱住,把他的头揽在自己的胸脯上。牧师倒是想挣脱出来,但是他白费力气。”
牧师知道齐灵渥斯竟然是赫斯特丈夫时,表现得惊恐万分。
他觉得自己只有死路一条了。
赫斯特没有放弃。这个女人身上有着牧师无法预想的力量。
在她的安慰和鼓励下,他决定出走,到一个新地方,一家三口重新开始。
赫斯特联系好的船只,可是临出发前,船长告知他们齐灵渥斯要和他们同行。
他们只得又返回小镇。
迪梅斯戴尔明白逃避无法解决问题,灵魂将永远不得宁静。
他在赫斯特曾经受辱的绞刑架前坦白了自己的罪行,然后平静地躺在赫斯特的怀里死去了。
在迪梅斯戴尔试图走向绞刑架前,齐灵渥斯拼命阻拦他。
他不想迪梅斯戴尔得到解脱,他是他的猎物,而他还没有玩够。
迪梅斯戴尔对齐灵渥斯说的最后一句话则是:
“愿上帝宽恕你吧!你,也犯下了深重的罪恶。”
齐灵渥斯原本可以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医生,可是仇恨蒙蔽了心智,让他失去理智,丧心病狂。
他可以有更多的的时间精力开始新的生活,复仇让他整日活在猜忌、怨恨中。
值得庆幸的是,齐灵渥斯最终还是与自己和解了。
在他死后,将大部分的家产给了赫斯特与迪梅斯戴尔的女儿小波儿。
至于赫斯特和小波儿,大家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红字的故事演变成了传说,但是,红字的魔力还是强有力的。”
小镇上的人们看到绞刑架和赫斯特住过的小屋无不肃然起敬。
赫斯特胸前的红色“***”成了让人忧伤又敬畏的东西。
人们看到它联想到的是经过最真实的考验而得到的让人羡慕的爱情。
男女主人公的爱情故事带有浓重的悲剧色彩。
他们的爱情和道德是相冲突的,对齐灵渥斯而言,赫斯特和迪梅斯戴尔都是加害者。
读者的情感天平应该倾向于他才对。
可是,在作者的笔下,爱情的力量被放大了,道德伦理不值得一提。
更何况,与婚外恋情相比,婚内无性无爱更没有道德。
在任何时候,我们不能否认人性的力量,人的价值应该被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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