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橡树教案中职语文，致橡树教案中职语文教学反思

生命太轻就会飘走，肉体沉重是必须的。——米兰·昆德拉

金城之恋[中篇小说]

作者：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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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有一次生命，绝无可能用实验来证明假设，因此他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为自己情感所左右到底是对还是错。

——米兰.昆德拉

校园不仅是知识的集散场、理想的航空港，还是青春的欢乐谷，更是爱的处女地。

中中关于《金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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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之恋[中篇小说]

十七

晚上，我坚决约他出来，拉他到北滨河路的“顺风肥牛”吃火锅。

他茫茫然，不明白黑灯瞎火的怎么来这么偏远的餐馆，而且大夏天的吃什么火锅。

我把在校长办公室苏州来人要立即带他走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他惊而不惧，沉默了好一会儿。

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怯怯地耳语般问：

“多大的事……？”

“……我离开苏州之前，是苏州阊门中学的校长。阊门，正是九百年前，贺铸因思念亡妻而写过‘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必不同归’的那个阊门……哦，《红楼梦》里的那位林黛玉也出生在阊门。”

“那几年，我上高三的课，也当班主任。学校每届的学生都有考进北大、清华的，其中也不乏省市领导的子女。也许，当时人家感恩重义，或者真的重视人才，不仅专门给了学校一个带括号的特级指标，而且还破例提拔我为该校的校长。”

“其实，阊门中学一直是省重点，从那儿毕业的学生去全国一流大学的人历来就为数不少，这与我的确没多大关系。坦白讲，自己对那些匡世安邦、桃李满天下之类的崇高理想兴趣不大，甚至还没你的事业心强呢。我只是喜欢读书，再就是身为人师，起码不能误人子弟吧。”

“……可就这，还偏偏落得个‘人生识字忧患始’……”那一声长叹，感觉他的身体一下被什么掏空了。

“那是大前年的夏天，期末考试刚结束，刚升到高三的一对男女学生趁暑假之前学校没课的空儿，偷偷钻进教室把课桌拼在一起过夜。结果，东窗事发，两个孩子脸面挂不住，一起跑到不远的金鸡湖投水殉情了。”

“其中女孩的家长是市上的领导，非要追究此事，还扯出我曾给学生讲过的一句话：耻辱地活者，比死亡更可怕。借此指使相关部门控告我犯了教唆罪，要法院严惩重判。”

“事情搞到这一步，我才隐约有悟：在这前一年，那个领导来我们学校视察之后，上级部门竟然大惊小怪地发现学校的十来排教室存在安全隐患，被列入危房改造项目。当时，那些飞檐黛瓦坡顶镂窗的砖木老屋，尽管算不上什么文物建筑，但也百年之久了，多少浸透着一些远古乡土的人文气息。”

“不过，我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全社会关心教育嘛，只是不同意一股脑地把教室都拆了。那样一来，两千多学生得暂时分散好几个地方去，这给正常教学造成的难度太大，而直接影响当年和来年的的高考。”

“不料，上面根本无视这一切，甚至连拆房盖楼的所有手续都越俎代庖，特事特办，还美其名曰：一切都是为了孩子。直到最后，当我拒绝施工单位给自己5万圆的感谢费时，那位叼着烟卷瘦高个儿经理竟眨巴着满不在乎的小眼睛大惑不解：这算啥呦，我们请你们市里的头头吃一顿饭，还比这多呢。再别说给领导的烟酒包装盒里塞进去的银行卡喽，百万以下绝对是拿不出手的!”

他长长吸一口气，似乎一下又回到了那属于他的课堂——

事至于此，我才恍然大悟，什么危房改造、什么教育现代化，原来全是欺世盗名，假公济私。

更可怕的是，那些官场巨鲸政治大鳄拿点儿残羹小惠给你意思一下，或者收你做马仔，你却不识相，不与之同流合污，为虎作伥，那岂不就是与之为敌，自取灭亡！

那些占山为王杀人越货的土匪们，之所以要歃血誓盟，无非就是要人人脸上沾污血，个个手里有命债，从而断其后路，灭其悔意。

古人云：识贼不与同盗，必先杀之。

果然，自此以后，上面对我显然大为不满，只不过开始在态度上不冷不热，接着在工作中动辄则咎。

后来，学生跳湖的风波未平，又发生新楼地基下沉的重大事故，人家自然要嫁祸于我，欲加之罪。

也就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我爱人被诊断为肾衰竭。这个病，治疗费相当高。光是透析，就得好几万。她所在的企业，工资都发不全，哪能给一个普通职工掏那么多医药费。

当时，孩子也刚去英国读研。尽管姑姑在那边，可西方的观念与我们截然不同，就像电影《北京人在纽约》里演的一样，亲戚出面给作个担保，已经很不错了，哪有再掏钱帮助别人的。

明摆着，一旦我锒铛入狱，孩子他妈只有等死……我俩是从艰难中过来的，拚命也得救她呀……我出逃了，在珠海教课挣钱，打算先全力治她的病，以后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

可是，才过了一年多，听说有人追查，我走投无路，便来了西北……当然，这一跑，无辜也有罪，而且罪上加罪……对不起，以前……没给你讲这些……”

我僵僵地看着他，触目惊心，仿佛沦陷于《天方夜谭》、《聊斋志异》的离奇情节中。

很快，我大梦乍醒。

喔——上次他不就说了一半，我误解了，打断了他。原来，他以牛肉面、方便面为食，他去邮局，在青海打电话，看医学书……还有，他总在走廊里临窗伫立，沉思眺远……

这一切的一切，近虑远忧，千里冤愁啊……窗外，黑洞洞的。黄河对岸远处的灯火，跳跃在河面上，朦朦胧胧，条条块块。

自己第一次体会到那句“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的无奈之痛。

“那你……咋不向上反映，这也太冤了啊——”

“我这种人，即使做了一官半职，也依旧埋头教书，哪有空琢磨其他的事情，更别说提防提拔自己的上级了。况且，在项目招标和施工过程中，每次需要校方公章和我这个法人的印信时，人家便直接叫办公室主任提溜着东西去盖章画押。那工程中即使存在什么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的猫腻，我也不懂呵。当然，那背后要再有什么的肮脏交易，我更是一无所知……告状？空口无凭，谁信呀。“文革”期间，冤死了那么多人，可当年的那些红卫兵如今不还‘青春无悔’吗……”

我戚戚而听，无以言对，但仍然想尽力宽慰他点儿什么：

“噢，她——她的病咋样？”

“换了个肾，慢慢恢复着……”

他说着，没回头，只是呆呆地面对着硕大的玻璃幕墙，那上面倒映着我万般焦虑的身影儿。

“哦，别太担忧——以后……我——会关照她的……可是你，你今后咋办呀？”

“课结束了，回去，坐牢——要能早点儿出来，就好好陪护病人。”

“可——往后，我呢？”

自己像是在问他，更像是在问自己。我惶惶失神，言不由衷，感到终结的威胁，绝望的恐怖……

他沉重地转过身来，艰难地拍抚着我的手背：

“别……这样……生活不完全是……是你想象的那样……人，除了情感，还有其他的很多。”

“可……这……这是我唯一完整的生活！”

我冲口而出，近乎哭喊着。

他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好一会儿，才沉痛地点着头：

“人生总是有遗憾的，不可能永远沉醉在自己喜欢的日子里。这就如同鸟儿，本来就不可能一直在蓝天中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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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的连堂课。中间，趁他转身板书时，我从教室后门悄悄溜进去，坐在后排的一张空位上。

这位子，正是当初留给刘吉的。只不过后来我也不知为啥，鬼使神差地把这个空位与坐在最后门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调换了一下。

“……恩格斯的《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一文，除开头的表述方式与众不同外，争议在本文中心思想的确认上，也就是现在的时髦提法——选择中心句。教学参考书和复习资料上都认为是第二自然段。其实，应该是全文的最后一段，也就是最后那句归纳性的结尾：‘他的英名和事业将永垂不朽！’”

“……舒婷的《致橡树》，不是爱情诗，而是表达了一种男女平等的意识。孩子们，你们不妨试一试，把其中‘你有你的铜枝铁干，我有我红硕的花朵；’改几个字，变成‘我爱你的铜枝铁干，你爱我红硕的花朵’；这样，你们琢磨一下是什么感觉？”

“……朱自清的《背影》，不能简单地理解为父子情深。因为，年轻时的朱自清，对父亲自私、纳妾、不顾恋家庭的失当之举，一直心存芥蒂，耿耿于怀。所以，即使写父亲，朱自清也不愿意从正面描写。但是，作者客观地挖掘出一个为人之父在步入暮年时的回归心态：隐悔、恋子和对亲情的缠绵。也正是通过对这种人性的描写，表达了作者对长辈的理解、宽容和拳拳之心。可见，这不是一般的父子情深，而是人类的一种超越伦理的是非态度和尊爱长辈的包容襟怀……”

如果不是身临其境，亲耳聆听，我绝对难以置信，他都到了这等濒危覆劫的险境，竟还如此倾心注力，竟还把课讲得如此深入精辟。

一种超然物外的强烈氛围，凝固着我的视听。

突然，自己想起阿基米德临终的悲壮：当罗马军队攻入希腊古城并冲进阿基米德的住所时，这位大科学家正埋头钻研桌上沙盘里的几何图形。就在那赳赳武夫手起刀落的一刹那，阿基米德平静地说了一句：“不要弄坏我的圆——”

一个江南泽国的才子学郎，如果他的内心不是光明磊落，那绝不会有如此罹难无畏的镇定……

有学生起身发问，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是王琦。她的声音有点儿哽咽，但语气异常认真。

“古代‘三、九’为多的意思一般指概数，但也有表示确数的，如‘三曹对案’。那么，对此如何把握二者的识别规律？”

“噢——容我想想……呃，这样的：通常的办法还是按抽象与具象区分。表示具体内容的多指确数，如‘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三顾茅庐’、‘三从四德’等，这多为典故。而相对泛指的一般是概数，如‘三缄其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三思而后行’……呃，大家对‘三顾茅庐’可要小心点儿噢——当然，这里的‘三’是确数，指‘三次’。但是，刘备当真是去了孔明的‘茅庐’三次吗？”

“古代的君王能客客气气地接待前来拜见自己的臣民，就已经十分不错喽——那叫礼贤下士。刘备当时急需人才，不妨屈尊委驾地去看望一下‘躬耕南亩’的孔明，这也是有可能的，情况特殊嘛。不过，一连去了三次，太夸张喽——况且，‘三顾茅庐’一语也仅仅出自《三国志·诸葛亮传》，没有其他史料对这个历史细节的佐证。”

“这恰恰说明那个‘三次’起码存在作者想提高读书人地位的嫌疑。因为《三国志》也好，《出师表》也罢，都出于蜀人陈寿的笔下。其实，早在秦始皇一统天下之时，中国的读书人，便已经丧失了自己的独立意识，沦落为御用文人。”

但知识分子毕竟是社会文化中的思想者，他们虽然依附于统治阶层，但总想依附的有点儿尊严，有一定的地位，有理想中的荣耀。这才产生‘达则兼济天下’、‘乘长风，破万里浪’、‘先天下之忧而忧’和‘江枫渔火对愁眠’以及‘怀才不遇’之类思想抱负和悲情失意。”

“所以，学习不能只是‘行千里路，破万卷书’，更要多思考。否则，‘学而不思则罔’喽——”

又有学生举手，要发言，而且不止一个……

我心恻鼻酸，眼睛涩涩的。

自古才命两相妨！一种悲金悼玉的痛怆，激涌如浪，一波一波地吞噬着我。不能再坐下去了，怕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怕自己冲动失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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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中中，一位资深权威的语文教师，担任多所成功的私立中学语文教学设计。他至今依然孜孜不倦地研究高中阶段语文教学。在他人生最艰难晦暗的日子里创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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